1982年,一個善良的行為令作家伯納德?黑爾發生了巨大的改變。那時,他是一名學生,住在倫敦北部。他講述這一故事,是要激勵年輕人去面對自己亂七八糟的生活。 天剛黑的時候,警察來到我的學生屋,要作個短暫的訪問,但我沒開門,我以為他們是要把我趕走。我已經幾個月沒交房租了。 然而過後,我轉念一想:我媽最近身體不太好,假如是她出事了,怎麼辦? 學生屋裡沒電話,那時手機還沒有發明出來,所以,我要找公用電話亭。 我打電話到位於利茲的家中,發現媽媽已經住進醫院,可能熬不過今晚了。『回來,兒子,』我爸爸說。 我趕到火車站,發現已經錯過了最後一趟火車。有一趟去彼的伯勒的火車,但我仍會錯過從彼的伯勒去利茲的火車,我會晚20分鍾。 但我仍買了票,上了火車。我是個窮學生,沒錢做出租車回家,但是我兜裡有一把螺絲刀和一串萬能鑰匙。 我急著要回家,心裡早盤算好了,或者在彼的伯勒偷一輛車,或者搭便車,或者偷一些錢,怎麼都行。從爸爸的口氣中,我聽得出,我媽是熬不過當晚了,所以,無論怎樣我都要趕到家。 『驗票,請,』我正茫然地盯著黑沈沈的窗外,聽到有人說。我摸出票,遞給了乘務員。他在上面蓋了章之後,就站在那裡看著我。我一直在哭,看上去肯定一團糟。 『你沒事吧?』他問。 『我當然沒事,』我說。『我怎麼會有事?而且我有沒有事,又關你屁事?』 『你看上去很不高興,』他說,『我能幫得上嗎?』『你可以走開,別多管閑事,』我說。『那就算你幫了一個大忙。』我根本沒心思說話。 他個頭並不大,也肯定已經讀懂了我身體語言和聲音中的危險信號,然而,他仍在我對面坐了下來,繼續跟我搭訕。 『如果有什麼困難,我可以幫助你。這是我的工作。』 我身材高大,又正值年輕力壯,所以,我頭腦中閃過一個念頭:用武力把他趕走,但不知為什麼又覺得似乎不合適。他並沒有做什麼錯事。而我只是一下子承受了那麼多的悲痛:拒絕、憤怒、內疚、怨恨,等等,就是沒有容忍。我像是一口情緒翻滾的鍋,而他卻把自己放在了我的火頭上。 我唯一想到能把他擺脫掉的方法,就是把真相告訴他。 『瞧,我媽住院了,她不會挺過今晚,到了彼的伯勒,我會趕不上去利茲的火車,我不知道怎樣回家。 今晚,要是到就到了,要不,我就再也見不到我媽了,我心裡很煩,我很不想說話,如果你不來煩我,我會很高興。可以嗎?』 『好的,』他說,最後站起身來。『很抱歉聽到這些,孩子。我不再煩你了。願你能及時趕到家。』然後,他就回去了。我繼續望著窗外的黑暗。十分鍾過後,他又回到了我的桌子旁。哦,天哪,我想,他又來了。這一次,我一定要把他從火車上推下去。 他碰了一下我的胳膊。『聽著,我們到了彼的伯勒以後,你馬上跑去第一站臺。去利茲的火車會停在那裡。』 我驚愕地看著他,沒聽明白。『再說一遍,』我傻傻地說,『你剛纔說什麼?火車晚點了,還是怎麼啦?』 『沒,沒晚點,』他警覺地說,似乎很關心火車是否晚點似地。『不是,我剛用無線電與彼的伯勒聯系了一下。他們會讓火車等你。你上了火車,它纔走。』 『別人會抱怨太晚了,但是這一次,別去管它了。你一定要趕到家,這纔是最重要的。祝你好運,上帝祝福你。』 然後,他又沿著車廂走了。『驗票了,還有沒驗票的嗎?』 我突然覺得,自己真是天大的渾球,於是,我立刻追了上去。我要把錢夾裡的所有錢都給他,包括我的螺絲刀,鑰匙,但是我知道他會受到冒犯。 我追上他,抓住了他的胳膊。『哦,呃,我只是想……』我突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。『我,呃……』『沒什麼,』他說。『沒關系。』他臉上露出熱心的微笑,眼睛裡閃爍著真誠的憐憫。他真是個好人,絲毫不求回報。 『我希望我能某種方式感謝你,』我說,『我非常感激你做的這些。』 『沒什麼,』他再次說。『如果你覺得需要感謝我,下一次,當你看到有人需要幫助時,就去幫助他們。那就是對我的極大回報。』 『告訴他們也以同樣的方式來回報你,很快,這個世界就會變得更加美好了。』 凌晨,我媽去世的時候,我就坐在她的身邊。即使現在,每次想到我媽,我就不能不想到那天深夜開往彼的伯勒的火車上的那位善良乘務員,直到今天為止,我都不會容忍一句有關英國火車的壞話。 遇到那位善良的乘務員,把我從一個自私、潛在的暴力享樂主義者變成了一個體面的人,不過,這中間也用了不少時間。 『從那以後,我曾回報過他一千次,』我對與我共事的年輕人說,『而且,我會一直做下去,直到我死。你們什麼也不欠我的。什麼都不欠。』 『如果你們認為欠我什麼,我會把那位善良的乘務員給我的建議也送給你們。讓它延續下去。』 Story and image courtesy of BBC News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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